在台灣還值得做Legal AI創業嗎?

這禮拜在Meet Taipei，久違的出門活動，看看老朋友也認識一些新朋友，和新朋友Tenfold AI的Winston聊了蠻多，他提到有創投問他為什麼要做法律AI創業，明明Lawsnote已經給你看天花板就在那邊。

說實話我們的確沒有被創投青睞過，這樣說起來，要嘛就是Lawsnote做得不夠好，要嘛就是在台灣搞法律科技的天花板的確就是在那邊，若是後者，那台灣真的不適合再投入法律科技創業嗎？

我覺得不是這樣。

其實不只是台灣，過去十幾年來，LegalTech這個領域在北美的募資也一直不受待見，原因也可以理解 – 缺乏真正激勵（投資）人心的成功案例。

法律科技的始祖尤彌爾 LegalZoom一共花了20年才走到IPO，CS Disco不到8年IPO算是唯一的模範生，但問題是他在一個無法複製的場域：e-Discovery，一個僅限common law國家特有的訴訟流程解決方案。

除此之外，北美大概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來說嘴的IPO案例。

若再加入併購的案例，2015 / 16的選秀大年，新秀狀元大概就是賣給6.5億美金賣給湯森路透的casetext，比照前一個年度25M的募資，對早期投資人來說大概有10倍出場。

但除此之外，Lexion, SpringCM, Seal還有彼德提爾投資的Judicata，都出場的不算好看。當然AVVO可能賣的不錯，不過實際金額沒有公開，而且從他之後marketplace這塊市場大概都已經被Internet Brands統一了。

美國的法律市場已經是全世界最特別的市場了，美國律師人數超過200萬人，其他世界上所有國家的律師加起來，都還比不上美國。

但即使這樣的市場，在LegalTech這個領域發展的還是十分掙扎。前任的全村希望Clio，走到30億的估值的時間，足以清算掉兩支基金。

也因為這樣，就算在美國，創投對於法律科技這個領域其實也沒有多大興趣，這個狀況在2021年，從YC出來，聲勢浩大起手就募了870萬美金的ROSS倒閉後，更是風雨飄搖。在亞洲的法律科技創業家，除了元榮太一郎（Bengo4.com創辦人），哪個不是「惶恐灘裡道惶恐，零丁洋裡嘆零丁」

聽起來狀況很糟糕，那為什麼我會覺得Legal AI還是可以投入呢？

我覺得有兩個原因：

1. 新全村的希望：Harvey AI

Harvey AI不到3年的5B估值在這個領域是前所未有的，是獨一無二的，更重要的是他在三年內達到的1億ARR，在過去是不可思議的。這背後代表的當然是生成式AI對於法律產業的巨大衝擊，不只是概念式的，而且是可驗證的。

只要不要像是IBM Waston的狀況，那這些營收就是可持續性的成長。

而且Harvey AI的使用情境，不是e-Discovery這種及其特定的流程，而是法律流程中廣泛會遇到的認知優化，不只有美國才能用，各國都可以用。

在這個概念之下，2023後的法律科技，和2023前的法律科技其實是完全不同的世界，過去的天花板沒辦法預測未來的天花板，所有可能性被重塑了（當然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很多領域）

2. 法律科技可能和創投先天不適合

主要不適合的點在於，規模化的速度。

我們從剛那些案例看起來，無論是LegalZoom或是一堆被併購的公司，好像都沒有很成功，但那是從投資人的角度去評價的，用出場的時間去計算ROI，判斷投資公司的報酬率是否符合預期，以此判斷是否成功。

但如果拿掉「投資」這個概念，這裡面有非常多「慢慢長大，穩穩賺錢」的公司。看看我們的王者湯森路透可是家歷史200年的公司，至今仍屹立不搖，就可以知道法律科技雖然冠上了科技，本質上仍然是法律，律師們冷冷的看著蒸汽機、看著內燃機、看著Internet、看著Mobile、看著Web3（通常不會），看到現在的AI，再看看手邊的六法全書，怎麼能不覺得歲月靜好。

那有覺悟不把獲得創投投資當成創業的目標之一，甚至根本不把其當成選項之一，如果你能忍受慢慢成長，慢慢賺錢，慢慢變大，把Reid Hoffman的閃電擴張當太極拳一樣忘光光，全身心享受做產品和進入市場的樂趣。

即使在台灣，法律科技還是一個充滿可能性，並且值得投入的領域。

Barry 2025/11